第一百九十章 声称-《来自角落的潜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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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安可是刚在大厦里亲身体会了一把被杀手围猎的惊悚感,拖着徐天翼带着江秋作弊打了个飞的才脱身。这种角度来看,他当然不觉得江卓真能和那位绑架犯有非常密切的个人关系——非要说的话,你死我活、互捅刀子的关系还差不多。

    但这种略微的不认同不妨碍他好奇林芸这个结论最开始究竟是从何说起:“林队,所以江卓最开始是怎么联系上您的?”

    他这个最开始自然指的不是今天,而是稍久以前,林芸一开始行为古怪的时候,也大概是她被用亡夫的事情威胁的时候。

    “时间?大概是在你们开始调查交通事故,发现尸体以前。不过最开始的消息很笼统,没有身份,只是给了我两个关键词,通讯位置和时间。”林芸说着一顿,“这件事我找宋局报了备,不是不相信你和邵梓,只是说到底让你们顾及我这边的旧事,瞻前顾后起来事情恐怕就不那么好办了。尤其小邵这个性格……”

    梁安苦笑着接话:“……他是比较重感情。”

    接受这事对他来说就是洒洒水。别说连宏明这人他基本都不认识,就算换作另外哪个熟悉的市局刑警往外吐露消息导致那样盘根错节的沉疴,在实在接受过不少类似信息的他看来就那样。

    问题大吗?当然大。但比起亲爹携团伙贪赃枉法、亲妈带着自己预谋杀人,只能说对比产生美,很多事让梁安秉持着能过一天是一天的原则,或许过多的精神冲击令人麻木也让人能坦然对待不那么严重的情感挫折。

    不过邵梓就不一样了。

    这个人把个人交际当做吃喝拉撒之外的第五样必需品,比梳妆打扮在他的价值排位里可能都要靠前。据传说,当年重情重义的邵梓组织同事拼车去医院探望连副支的频率比林芸这个亲老婆还高,更是隔三差五把老家寄的特产大半找借口转赠给林芸,整的人家在当时劳心劳力兼顾事业和家事的时候什么都缺,单单不愁投喂给孩子的干货零食。

    这样的人听了这种事,就算能正常工作,怎么可能让决断的效率完全不受影响?哪怕价值观让他不那么同情连宏明,林芸的事业会不会被影响恐怕也要成为常驻的议题。

    林芸自然也清楚这件事。她说到这里,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远处,确认江卓还处于听不到他们对话的位置,然后说道:“所以我只有一件事弄不明白。就算能把他的一些特权和势力交出去,借此转移警方的视线,江卓到底能从这件事中获取什么好处?”

    梁安的神色也渐渐凝重。

    他一直默认江卓总是别有用意,确实没有以林芸这样通常的视角思考过。这样看来,他这种单一的视角总归是局限了——所以斟酌了片刻,他还是把刚才枫越大厦里的遭遇,以及对绑架犯策划借机暗杀江卓的全盘推测说给了林芸。

    到了这一步,确实没有再向这位林支队长隐瞒的理由。

    林芸嘶了一声,显然也觉得很难理解。无论从黑道白道什么场合环境下常理的角度来看,在明知道对方暗杀行动的前提下还要单枪匹马和人合作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她沉吟数秒,随后带着一种非常微妙的语气探问,“这种忽然不顾及自身生命安全的冒险行事……梁安,在你看来,江卓有没有心理上具有自毁倾向的可能?”

    这是心理学上的概念,林芸看来也觉得牵强且不可思议——毕竟在她的经验里,即便是赌命的交易,也得建立在彼此有足够互惠筹码的基础上。虽然说来荒谬,但在正常逻辑上确实仿佛唯一能够解释现状的可能。

    “不对。”梁安忽然说,“或者说,原理上不对,结果上却很相似。”

    “……他的行为不是出于信任,也不需要互利。而恰恰是出于对对方了解程度的递进。决定暗杀江卓也是一环,但对江卓来说,这是对方符合自己要求的表现之一。”

    这时,自言自语的梁安动作一顿,才终于感受到了那种刻骨的寒意从脑后蔓延至脊背,就像是支流汇入了一片汪洋——一切都合理了。

    就在那一瞬间,他想起了很多事,眼前仿佛浮现出过去的那些场景。

    ——母亲曾经在自己耳边反复念叨的话语。

    ——张银胜惶然讲述的江卓在那段过去中所能做的事。

    ——还有江秋曾经的那个提议。

    ……杀死江卓。

    为什么江秋会给出自己那样的“委托”?

    他可没有棱角分明的善恶观念,就算认知到江卓行为上是个法外狂徒,也不可能会凭教科书上的只言片语决定谁应当被抹除。这本身不属于江秋几乎可以说是人畜无害的行动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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